有這樣一個羣體，他們出生、教育、成長在三四線小城市，努力唸書、奮身打拼，孤身來到一二線大都市，紮根、結婚、生育。他們的老人，以及老人的老人，依然留在小城裏生活。
愛是心甘情願爲你折騰
對於新生命的誕生，這些老人也欣喜若狂，隔代之愛總是有震撼的力量。父母輩，尚年輕有力，有的直接去到大城市，有的週末往返於雙城之間，只爲逗小寶貝一笑，或爲小寶貝的日常起居瑣事搭把手，無怨無悔。而更年長的祖父母輩，大多數只能困在老家，盼着電話，守着時光。
樹妹的兩位祖母，我的奶奶和外婆，一位九十一歲高齡，另一位八十二歲，也是如此。樹妹出生的時候，她們匆匆一瞥，大多數時候只能靠着姨媽姑姑的操作，在小時光APP的照片、視頻中，遠觀着樹妹的成長，第一次吃手，第一次翻身，第一次坐直，第一次咯咯笑出聲……
國慶長假，我決定帶樹妹回老家。雖然國慶突然轉熱的天氣讓樹妹焦躁無比，雖然高速路毫無懸念堵得人仰馬翻，雖然帶個五月齡小寶貝出行確實心驚膽戰，雖然用慣了的嬰兒牀、安撫椅這些通通無法隨身攜帶。
先生的外婆，在樹妹出生13天的時候突然去世了，沒有見過樹妹一眼。懷孕的時候我回先生的老家看過她，也是我第二次看她，很慈祥的老人，身上有種皺紋和老人斑遮不住的光芒。
走的時候我說：“您保重身體，等我生了把寶寶帶回來看您”。
這是我給這位老人作出的唯一承諾，卻也沒有實現，甚至爲了照顧月子裏無比虛弱的我，連先生都沒能趕回去送老人最後一程。
沒有人會一直陪着你，但小孩子的時光，是往前無限延展的。老人的時光，多看一秒，多賺一秒。再遠的路程，愛都是心甘情願爲你折騰。
現在，你也是我們的小孩子啊
路上堵車，一直堵過了飯點，外婆耳朵不好，基本聽不清我在電話裏說什麼，但她一直不斷重複強調說“你們慢慢來，注意安全，我不餓，等着你們”。到家後，桌上滿滿當當的八菜一湯，買、洗、切、炒，都是外婆親手做的。對於一位高齡老人而言，我知道多不容易。
“我來抱抱她，我來抱一抱”，外婆高興到幾乎手舞足蹈。我注意到，外婆特意穿了件新衣裳。十六斤的樹妹對老人而言有些吃力，但外婆就是抱到捨不得放下。
我們圍在一起，和姨媽姨爹們吃飯聊天，氣氛很是熱烈。樹妹在房間裏面睡着，離開房間時，先生特意給她在四周圍了一圈枕頭。外婆靜靜地陪着我們吃飯，因爲她要很費力才能聽清楚我們在熱火朝天聊着什麼。她每隔五分鐘會悄悄起身去房間看看樹妹，又默默地回來。
飯後，我們準備帶樹妹去河邊散步，一大幫人前呼後擁地陪着樹妹下樓去了，外婆落在後面。她急急忙忙地找鞋、關燈、檢查煤氣和窗戶，她好抱歉地對我說：“現在年紀大，手腳慢，出個門就是囉嗦，不是忘記這樣就是忘記那樣，比小孩子還麻煩”。
和很多老人一樣，外婆總擔憂自己變成家裏的負擔。她一生爲人客氣，心思細膩，不願叨擾他人，以至於這樣的小事，她都唯恐自己給我們增添了不便。
“你現在就是我們的小孩子啊，你比小孩子還可愛呢”。
外婆不好意思地低頭一笑，但我看到了她眼裏閃過的一點光芒。
老人，是多久沒被當成小孩子一般珍愛了。我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新生命誕生的時候，往往忘記了生命的慢慢枯萎更值得我們去關注。某種意義，人到老年，就像又回到生命的起點一樣，行動不便、器官衰退。但我們更愛新生的乾淨純粹，卻不是衰老的孤寂頹敗。他們幫忙家務，希望證明自己的價值，但有時也抵不過病榻前的端茶送水的繁瑣與抱怨。
當老人聽到，自己在家人心中，和小孩子一樣美好的時候，我能想象那種感動。
我願意給外婆這樣的感動。外婆陪我一起長大，我的所有時光裏，都有她的影子。在我剛生完樹妹時，幾乎所有來看望的人都是第一時間奔到嬰兒牀前，欣賞一番後甚至快走的時候纔想起病牀上還有一個我。只有外婆，第一句話問的是“佩佩，你的傷口怎麼樣，你受苦了”。
她確實比樹妹還可愛，不是嗎？
你忘記了我，卻忘不掉那些溫暖時光
這兩年，奶奶得了腦退化症，前段時間又不小心摔斷了腿，癱瘓在牀。
她的記憶時好時壞，當然，壞的時候佔多數。她不記得我，不記得我父親，甚至每天照顧她的姑姑、姑爺有時也不記得。她會對姑姑說“你是誰？你爲什麼對我那麼好啊？”。
奶奶有五個子女，子女們又都有了子女，所以她無暇顧及每一個人，與我的關係也比較疏離。大學開始，每次回家，我都只是象徵性地去看看她。很多年前的一個冬天，我去探望她，發現她被子挺薄，我便從家裏給她扛了一牀被子去，於我，不過舉手之勞而已。
“奶奶，我是佩佩，你還記得我嗎？”她迷茫地搖頭，眼神空洞、迷離。
“她就是給你抱被子來的那個人啊”，姑媽提醒到。
“我記得了，佩佩，你爸爸媽媽還好嗎？”她開始看着我的眼睛，臉上有些神情了。
抱被子，是件多麼小的事情，現在竟成了聯繫我們之間的“摩斯密碼”。誰說“只有記憶不會老”，衰老是件很可怕的事情，甚至會抹殺掉親緣身份。
樹妹倒是很喜歡祖母，主動伸手去摸摸祖母，認認真真地端詳着祖母。奶奶不知道眼前的小寶寶是誰，和自己是什麼關係。大概，新生命對她而言也是一種振奮，她倆相互對視着，進行着她們之間的溝通。
病痛很殘忍，記憶退化更殘忍。疾病纏身尚有親人可以陪伴照料，記憶空白了則是日日處於陌生人羣中，這樣的時光，是不是冷冰冰的？
還好，於奶奶而言，總還有些溫暖的片段在內心深處。不知道和樹妹的這次見面的記憶，能不能保留在奶奶的“自留地”中。其實，她能不能記得我的孩子並不重要，我希望的是，作爲血脈的繼承，祖母的時光裏，能夠多一點留下樹妹的影子。奶奶會離開，樹妹也會長大，她們大概不會有抱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時光，但我作爲她倆之間的紐帶，可以說給樹妹聽。
就像那牀被子一樣。
生育的終極目的是陪伴
沒有小孩的時候，老人是我們緊緊依靠的大樹，遮風避雨。有了小孩後，我們爲他們的成長而喜怒哀樂，也肩負起了老人的生離死別。
兩代人、三代人，在養育的路上，我們不應該只糾結着照顧孩子的分歧。祖父母、父母、再到我們，生育的終極目的都是陪伴，我們陪着小孩成長，小孩陪着我們，陪着他們變老。歲月不可能一直靜好，陪伴永遠都是治癒良藥。衰老也好，遺忘也好，只有我們相互陪伴，才能從從容容地走過這漫漫時光。
好時光都該被寶貴，因爲有限。
隨手發一張照片，老人都能反覆放大看上半天；隨筆寫下一句牢騷，他們都會想到你是不是遇到了困難。
工作太忙，路途遙遠，各式各樣的原因阻礙我們回到老人身邊。即便如此，我們也可以藉助現代通訊工具，給寂寞的他們一絲慰藉。
在寶寶樹小時光App中，我們可以將父母長輩及其他親友邀請到專屬小家。寶寶會笑了，寶寶長牙了，寶寶邁出第一步了……只要上傳寶寶的最新照片和視頻，他們便可以第一時間看到。
考慮到老人操作不便，新版寶寶樹小時光將功能進行優化提升，簡單好用到老人也可以輕鬆使用。當他們想念寶寶的時候，還可以發出提醒，爸媽就知道遠方的老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寶寶的最新動態了。
我們雖然留不下時光，但卻留得住回憶。
